本报记者 张路 龚喜杰
“这是我们布设红外相机两年多来，首次拍摄到棕熊的影像画面，这画面太珍贵了！”9月10日，在地区林草局野生动植物和湿地管理科办公室里，几位野生动植物保护专家盯着电脑屏幕热烈讨论着。
只见红外相机拍摄的画面里，一头棕熊正在向前行进，它体形壮硕，两只眼睛机警地打量着四周。
虽然画面仅有几秒钟，大家却神情激动，反复观看。
“资料显示，20世纪90年代起至2012年间，生活在新疆的棕熊平均每平方公里仅有1.91头。这些年随着生态环境持续改善，棕熊数量有所增加，天山北部、阿尔泰山曾记录过棕熊足迹。而在天山南部的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这还是第一次拍摄到棕熊，这是持续恢复生态的巨大收益。”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杨纯说。
生态收益越来越好
这只“闯”进红外相机镜头的棕熊生活在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库孜巴依河谷。走进河谷，清新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发源于托木尔峰冰川的库孜巴依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它沿着山谷蜿蜒而下，勾画出一条优美曲线，在它的滋养下，四周山峦叠翠，绿意盎然。
“从前这里没有这么好的风景。”杨纯说，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矿产资源丰富，其中煤炭资源尤其富足，曾有4家煤炭企业长期在这里生产经营，正常生产时期年产值超2亿元。
20世纪50年代探明仅玉尔滚矿区煤炭储量就有1亿余吨，可持续开采大约100年。从那时起，保护区内形成了多处采矿区，人类活动造成植被破坏、山体滑坡、野生动植物减少等不可估量的损失。
作为我国海拔最高的自然保护区之一，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013年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以保护高山冰川和其下部的森林、野生动植物及其生活环境为主，兼具科学研究、自然保护教育、生态旅游等多项公益事业。“托木尔冰川融水发源的主要河流有10条，其中塔里木河的最大源头阿克苏河就发源于这里。塔里木河是南疆各族人民的母亲河，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可以称之为南疆绿洲生命之源，保护好这里就是保护好南疆绿洲，意义极其重大。”杨纯说。
2017年8月起，按照中央生态环保督察组反馈意见，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和边缘矿区全部退出，给保护区内生态恢复让步。
兵团第一师塔河矿业玉尔滚煤矿位于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实验区，建设于1958年，连续开采近60年，是最后撤出保护区的采矿企业。“企业每年生产煤炭9万吨，如果持续开采，至少还可以开采几十年。但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比起开采资源带来的经济效益，生态恢复才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伟大事业，我们必须给生态让路，退出保护区。”该公司副总经理刘永生说，为恢复保护区生态，包括该公司在内的4处矿区先后投入460万余元恢复了6.3万余平方米矿区植被，原来裸露的地面现在长满草木。
托木尔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库孜巴依管护所所长买买提•卡德尔1984年3月从事林业工作，从伐木到补绿，他亲眼见证了保护区的变化。“20世纪80年代，矿区为发展经济伐木毁林，现在为了恢复生态种树补绿。”买买提•卡德尔说，在管护所育苗基地，他和同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2万株雪岭云杉幼苗。3年多来，他们在曾经的矿区补种了2万余株雪岭云杉，成活率超过95%，从空中俯瞰，这些苗木星罗棋布、郁郁葱葱。
空气好了、绿色多了，野生动植物也越来越多。每隔1个月，买买提•卡德尔和同事都会查看保护区内分布的55台红外相机拍摄到的野生动物素材。“经过我们持续不断种树补绿，草木覆盖率有了极大提升，有效保障了野生动物栖息，野生动物数量和种群不断增加，野猪、旱獭、北山羊、雪豹这些动物特别多，还第一次拍摄到棕熊，这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褒奖。”买买提•卡德尔说。
经济收益持续增长
如果说，给生态让路后，矿区收获了更多野生动植物，那么，对于曾长期被矿区影响的牧民来说，他们有了更多真金白银的收益。
这两年，随着煤矿生产生活设施全部关停退出，温宿县博孜墩柯尔克孜民族乡雪源村生态环境发生极大转变，绿草遍地，小溪淙淙，鸟鸣声声，守着绿水青山的雪源村蹚出了发展旅游业的新路子。
牧民西尔艾力•木沙对此深有体会，他说：“以前，煤矿生产生活区在村里，到处黑黢黢的，污水会顺着河道流到村里，草场受到影响，牛羊减少，我不得已到煤矿打工挣钱。煤矿关停后，拉煤的货车没了，来旅游的私家车多了，我也吃上了‘旅游饭’，去年光卖烤肉就收入2万多元！”
身份转变的还有阿克苏市民蔡坤，几年前，他还是运输煤炭的货车司机，每隔几天就来一趟雪源村，而现在再来雪源村，他变成了一名游客。“以前拉煤卸煤影响环境，每次来装满车就走，没心情逗留。煤矿关闭后，草绿了，树多了，环境变好了，心情特别放松。”蔡坤说。
雪源村黑加仑牧家乐毡房里、院落里、步栈道上游客络绎不绝。“夏季游客最多的时候，一天有五六百人，我们组成志愿者服务队，为游客做好服务。同时，我们引导游客爱护生态环境，不少游客还主动参与到捡拾垃圾的队伍中，成为生态保护的宣传员。”国家电网阿克苏供电公司驻雪源村第一书记吕峻说。
今年，雪源村被纳入天山托木尔景区创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工作中，村庄整体提升规划，有了更明朗的发展计划。“未来，我们将持续保护生态环境，在不影响生态环境的同时，积极发展乡村旅游，让更多牧民依托生态恢复获得真金白银的收益。”吕峻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