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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白甫易诗集有感

2021-03-19 21:19:35 来源:中新网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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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吴又洛

  读诗需要在四野无事之境,内心清净之时。

  读白甫易的诗集《忘情水》,是在从乌鲁木齐飞往上海的航班上。

  在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之前,提前下载好电子书,安坐在早早选好的角落座位,开始一场精神的华餐盛宴。

  五个半小时的航程,是难得的一整块完整时间,脱离了现代通讯介入后被割裂得支离破碎的生活模式,回到了古人幽居书斋收视反听的读书境域。

  更何况,此时,正身居万米高空之上。在山巅之巅,在云朵之上,在满天星斗,月色如银的静谧里,还有什么能比读诗更适合此时此刻?

  2500年前,孟子提出了“知人论世”说,选择一本书,首先基于对于作者的了解。白甫易号”江南弱书生”。“诗如其人,人如其诗”,对于白甫易和他的诗歌,我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两年每在夜深人静之时亦或公务繁忙之暇,总能收到他的诗,他是我众多好友中为数不多至今依然孜孜不倦于诗歌创作的领导和朋友,每一篇我都会认真的拜读,他的诗,是朋友圈中难得的一股清流。

  古往今来,赓续相继,西域从来不乏有志有识者的脚步。上世纪九十年代,白甫易怀着满腔热忱第一次来到新疆和田任职,二十多年后,再度来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来到天山南麓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从西子湖畔到塔河之滨,支撑他的,不仅仅是对这片土地深挚的热爱,更是对于建设边疆矢志不渝的信念;“二度援疆”,坚定他的,不单单是对于千年伟业的一腔孤勇,还有一个读书人对于大美新疆的拳拳之情。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一个诗人而言,或许最为美好的经历是,策长鞭扬马驼铃古道,持玉扇踟蹰杏花江南。

  白甫易的诗里有江南。对于江南,我是满怀喜欢的,杭州城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城市,西子湖装着天下无数读书人的痴情与向往。都说“人生只合江南老”,又说“若是江南赶上春,千万同春住”。对白甫易来说,江南美景他是司空见惯的,江南是他的的故乡,也是他长期工作过的地方,他诗里的江南是西湖“天下山水难胜数,千年偏爱西子湖”的人文自然,是雨后“窗外垄上晶晶珠,泥香忽然入床来”的故土清香。

  白甫易的诗里更有塞北。两度申请来疆工作的他,对于新疆有独特的深情,如果说九十年代援疆的他还有一腔少年意气,那么如今更是不忘初心的坚定选择。天山、塔河、昆仑、瀚漠皆为旧相识而如今新的时代又增添了新的含义。尤其是对于他主政的兵团城市阿拉尔,这座沙漠之城、革命之城,他有着难以抑制的喜爱。他的诗《阿拉尔》中写道“花落昆仑天山中,绿洲红都气如虹。塔河奔腾五千里,北国南疆会群雄。”他的词《沁园春﹒阿拉尔》中更是这样称赞“览西域风情,胡杨飞黄;棉海飘雪,遍野丰收”“历万水千山,总看不够”“上下同欲,正守南疆,安如磐石雄赳赳”。

  能装得下江南塞北,也能包罗住世间万象,白甫易的诗内容丰富、题材广泛。他的诗有爱好,是《泳之乐》“闲暇独爱逐水游,碧波浪尖度春秋”,是《百里泳》“长江好客邀我泳,浩荡秋风催扁舟”,是《游泳》“浮生偏爱水中乐,奔波逐浪花丛眠”;他的诗有雅趣,是《暗香》“满院松风寻僧舍,半窗花月觅道家”,是《秋晨》“极目秋色新,桐下读离骚”;他的诗有人文,是《忆先生》“南师如去若干年,春风化雨犹昨天”;《先生》“惊天动地寻常事,江海横渡笑群雄”;他的诗有历史,是《左公赞》“纵横九州弱书生,智勇情义耀儒门”,是“家国岂容虎狼居,万里乾坤谢文襄”;他的诗有自然,是《雪遇》“极目无颜色,唯见天地白”,是《村庄》“清雾爱追丘林去,玉镜无染照雪山”,是《云端》“白云作床易入眠,仰望天中一色清”,是《雪山行》“冰洞幽冷寒气袭,可邀太乙常炼丹”,是《湖畔行》“百里岸畔净沙滩,天鹅游戏鸥滑翔”;他的诗有信念,是《担当》“忠勇诚灵品自高,骇浪汹涌独弄潮”,是“能者横扫万千敌,我将无我仰天笑”,是《归来》“吾心皈依塔河畔,敢教大漠换新生”,是《党建》“庙堂权重惟初心,精谋细作致党好”;他的诗里有工作,是《座谈会》“授教长治久安策,润疆固边正奇谋”,是《沁园春》“聚总目标,打组合拳,安居乐业双丰收”“铸稳定器,造大熔炉,示范区里矗蜃楼”;他的诗里有豪情,是《神龙》“驾得神龙逛沧海,揽月擒鲨一壶茶”,是《闻鸡而作》“寒窗苦读烛花泪,修齐治平望未绝”;他的诗里有青春,是《青之春》“少年浪迹东江畔,书生意气闯十方”,是“策马扬鞭万里近,青春无非诗梦想”;他的诗里有岁月,是《元旦》“岁寒更觉春来近,路遥喜闻之江潮”,是《中秋》“他国之石当攻玉,道术历历藏心头”,是《国庆节》“举国欢庆七十年,十亿尧舜舞翩跹”,是《春分》“笑忆故燕归来时,惊雷喜雨跃潜龙”。

  他的诗无物不能入,无事不可抒,无意不能尽,无情不可诉。身边小事,便可格物致知,日常交游,足以洞达世事。甚至一些不被人关注,甚至被人不屑一顾的事情,也总能入题,而且写得别开生面,别有内涵,即便是“垃圾”,也能写出《垃圾赞》“恰如凤凰涅槃后,却将光热馈大地”,不能不让人敬服。

  白甫易在他的诗集中有这样写道,“本性天真,喜山水,爱读书,好天问,游历东西,略通古今,开创新唐诗派,矢志文化复兴”。也是在这段简短的描述里,我窥探到了“白甫易”这的三个字背后的内涵和诗歌所要致力的方向,李白、杜甫、白居易是唐代诗歌的三座顶峰,也是中国诗歌史上的仰止高处。李白的俊逸风神、洒脱之气、仙风道骨、天纵之才,杜甫的沉郁顿挫、格律整饬、法度无痕、忧国忧民,白居易的婉转讽喻、浅易通俗、包罗万象、针砭时弊。三者融为一体,集“众善”而兼“诸美”,这不正是白甫易的诗所表现和追求的吗?

  在一切文艺作品中“真善美”永远是最基本的准则,而“真”更是三者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位,“天真”是保持天性的真,尤为难得,《老子》说人贵有“赤子之心”,所谓“赤子之心”不正是这冰心玉壶的一派“天真”吗?白甫易在一句“本性天真”里,道出了一个优秀诗人的重要品格,而在“喜山水”中,我仿佛看到了着屐出游的谢灵运,也看到了“性本爱丘山”的陶渊明;在“爱读书”中,我仿佛看到了隐居大匡山读书的李白,“读书破万卷”的杜甫,看到了半山园里伏案奋笔的王安石,在花洲书院挑灯夜读的范仲淹;在“好天问”里,我仿佛看到了屈原的仰天长叹、叩问帝阍,看到了王阳明的参天悟地,格物致知;在“游历东西,略通古今”中,我看到了韦编三绝、周游列国、传经布道的孔子,也看到了“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豪俊交游”的太史公。这一切,不都包含着中国士大夫,中国读书人共同的兴趣和身影吗?既是一脉相承,更是志趣相投。

  白甫易的诗歌是承于古、通于古的,却并不拘于古、仿于古,而是让诗歌在新的时代、新的语境、新的受众、新的审美中表现出新的内涵,“文章务使有补于当世”,这是一种与时俱进的明智选择,也是中国诗歌在长期“失声”“假唱”之后焕发新生命、新活力的必由之路。白甫易以真为诗,以实入诗,以气运诗,以文润诗,不以格律为羁绊、不以陈规为局宥、不以旧题为限制,如放三寸金莲而为天足,直通天地造化之真美。

  放眼中国诗歌史,由四言到五言六言七言,由歌行引古体诗到律绝近体诗,由诗到词到散曲。一代有一代的文风,一代有一代的高峰,每一次高峰的出现,无不是因为变革。因循守旧没有出路,顺应时代才有未来。唐诗以后,宋诗别开路径勉强与之相匹,元明清以来,再也没能出现如唐代那样的高峰,因为,历代无论如何求变,都没能脱离唐人窠臼,唐人自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个阶段皆有新变、皆名家辈出,所有题材、所有风格几乎都被唐人写尽,后代诗人很难翻越这座高峰。只有在文体、文风、审美、气度、选材上结合当代,才是开门立派的出路,而白甫易所做的、在诗歌中体现的正是这一点。白甫易立足于厚重的中华文化,并以历代诗词的积淀为基础,顺应诗歌发展趋势,结合时代所需,“开创新唐诗派,矢志文化复兴”必然为期不远。

(编辑:袁晶)